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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型電視連續(xù)劇《瓦氏夫人》劇本·第一集
作者:梁越    文章來源:梁越    點(diǎn)擊數(shù):    更新時間:2007-10-30    
      ★★★★★ 【字體:

大型重大歷史題材30集電視連續(xù)劇《瓦氏夫人》劇本

 

 

→大型重大歷史題材30集電視連續(xù)劇《瓦氏夫人》劇本創(chuàng)作說明→

 

→歡迎進(jìn)入論壇專帖參加評論→

 

 

1

 

1、畫面

一幅靜態(tài)的歸順州山水風(fēng)景畫,山峰奇特,倒影江中。

江邊綠草如茵,繁花似錦,水車悠悠地把水灌入田中。

太陽從地平線升起,劃船的美麗少女笑臉如花,動作輕盈,隨著水波消失在花海中。

從遙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優(yōu)美的《花神歌》:

 

正月茉莉花,二月野玫瑰。

        三月桃花開,四月山姜花。

五月紅石榴,六月滿塘是荷花。

九月菊花黃,十月辣椒花。

冬月野牡丹,臘月開梅花。

花開花落催新芽,人人都唱花神歌——

 

歌聲漸漸遠(yuǎn)去。

 

2、歸順州某處農(nóng)田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青山綠水,田野如畫,插秧的女人和耢田的男人臉上流露出喜悅之情。

男人們和女人們一邊勞作,一邊唱著歌。

 

男人們:四月插秧長得齊,

趕墟買肉又買魚,

捎信請妹來插秧,

秧禾插得田垌綠。

 

女人們:阿爸趕墟下竹樓,

        袋有銅錢不發(fā)愁。

        阿媽煮稠又煮稀,

        稠的送去田垌頭。

 

  人:五月祭田魂,六月耘田去­——

  人:七月禾懷胎,八月穗出齊——

  人:九月早開鐮,十月濕谷到屋里——

  人:十一月干谷進(jìn)了倉,臘月里做糍給娘吃——

 

3、農(nóng)田旁的官道上  日——外

突然,急促的馬蹄聲由遠(yuǎn)而近,從田野邊官道上馳來背插歸順州土司旗的邊關(guān)急使。

急使低頭縱馬疾馳,狠擊馬鞭,如箭一般狂奔至遠(yuǎn)方州城方向。

“得得”的馬蹄聲漸遠(yuǎn),黃塵揚(yáng)在半空中,久久不散。

田間的男女的歌聲嘎然而止,他們紛紛直起腰來,朝騎者遠(yuǎn)去的身影張望——

字幕跳出:

明朝正德年間  桂西

 

4、歸順州城門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城門上刻著古樸遒勁的兩個字:“歸順州”。

        進(jìn)城挑擔(dān)提簍的百姓看到背插土司旗的狂奔騎者,紛紛避讓。

        城門守衛(wèi)站崗的俍兵看到背插土司旗的狂奔騎者,不禁也向他投來驚駭?shù)哪抗狻?SPAN lang=EN-US>

       

5、歸順州土司大堂  日——內(nèi)

一個40多歲男人坐在堂前的太師椅上怡然自得地抽一支水煙筒。

字幕跳出:  

世襲歸順州土知州  岑璋

 

管家上前躬身施禮。

  家:“老爺,小的探清楚了,田州土司岑猛老爺,這回要搞大的。他們要在敢壯山下搭起十丈大歌臺,準(zhǔn)備在3月初七、初八舉行一次從來沒有過的規(guī)模最大的歌墟。”

  璋:“〈身子前傾,關(guān)切地〉哦——〈若有所思地〉岑猛這回硬是要弄大響聲吶!〈隨后皺著眉頭〉管家——”

  家:“〈又躬身〉哎,老爺!”

  璋:“你說這個岑猛,真的要當(dāng)這個出頭鳥!”

  家:“〈看了看岑璋臉色,小心地干笑〉哎,哎,老爺,蛇有蛇路,鼠有鼠道——”

  璋:“〈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〉唔,岑猛是個猛崽不假,但我們俚壯僚人,從來不敢聲張,怕官府多心,怕朝廷怪罪。岑猛現(xiàn)在硬是要搞那么大的響動,豈不是要讓廣西的布政使、都指揮使,還有總督兩廣軍務(wù)的大人老爺都跟牛一樣睜大眼睛合不上嘴了?”

  家:“老爺說的是,我們還是莫摻乎他的是非為好!”

  璋:“〈心機(jī)深沉地〉田州府是大,岑猛的兵和糧都多,他要當(dāng)出頭鳥,誰也攔不住——”

  家:“〈低下頭來,諂笑〉老爺真是高明!”

 

6、歸順州土司府門前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 大門兩側(cè)站著配腰刀的俍兵,看到急使馳來,陡然眼睛一凜,挺了挺胸。

       急使勒住韁繩,跳下馬來,便有一俍兵上前牽馬。

       急使不管不顧,急沖沖地直奔府內(nèi)。

 

7、歸順州土司府內(nèi)廊道  日——外

急使奔跑在廊道上,神色極度緊張,嚇住了所有迎面而來的下人。

  使:“〈邊狂奔邊喊〉報——”

 

8、歸順州土司府大堂  日——內(nèi)

急使闖入大堂,踉蹌跪倒,神態(tài)和動作讓岑璋和管家為之大驚。

  使:“報——老,老爺,大事不好,安南寇來了!莫登庸鬼佬——”

岑璋大驚,一躍而起,揪住了急使的衣領(lǐng)。

  璋:“莫登庸,剛當(dāng)了安南的大領(lǐng)主,他,他要怎么樣?”

  使:“〈喘著氣〉莫登庸鬼佬的兵,黑壓壓數(shù)不得清,圍住了我們的龍邦隘!邊寨頭領(lǐng)們讓小的回來報老爺,他們先死,老爺趕快調(diào)兵頂上去!給他們挖坑收尸,燒紙錢!”

岑璋、管家:“〈大驚失色〉啊?”

  璋:“〈顫顫地走動幾步〉這個莫登庸鬼佬,又陰又狠,不止一次放話說桂西的地盤都是他的,要收回去,先前都是只打干雷,喊破天,這回,沒想到他動手這么快,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了!〈驀地肩一聳〉師爺,師爺!”

  家:“〈提醒著〉老爺,李師爺他早辭歸故里了,新請的師爺還沒到哪!”

  璋:“〈明白過來,焦慮地走到自己的椅子前,剛要往下坐,突然轉(zhuǎn)身,聲嘶力竭地〉快,快,給各垌各寨發(fā)信,發(fā)雞毛信……還有,派急使到桂林巡撫衙門,到梧州總督衙門告急!〈拍拍腦門〉給桂西各土司也發(fā)雞毛信,讓他們快上去協(xié)防!安南寇殺進(jìn)來,我們完了,也沒他們好果子吃!”

  家:“〈慌忙躬身〉是是,老爺!〈轉(zhuǎn)身欲出,見到半跪在地下的急使,踢了他一腳〉還不快去,跟我去傳老爺?shù)脑!?SPAN lang=EN-US>

  使:“〈慌亂起身〉是!”

        兩人急奔出屋。

  璋:“〈抬頭望天,焦急地閉上眼睛〉祖公爺啊——”

 

9、歸順州某垌某村村口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一棵榕樹下拴著一頭老牛,幾個農(nóng)人老頭正在樹下抽著竹筒水煙閑談。

        突然,一名穿著土官服飾的土官提著一面鑼騎馬奔馳而至,濺起一團(tuán)塵土。

土官翻身落馬,站到榕樹下,把老頭們驚得站了起來。

  官:“〈狠勁敲鑼〉鐺鐺鐺,鐺鐺鐺———十萬火急,土司老爺雞毛信調(diào)兵嘍!鐺鐺鐺——土司老爺雞毛信調(diào)兵嘍——”

 

10、田間地頭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村前后正在田野插秧犁田的男人女人聽到又急又密的鑼聲,都怔住了。

、      稍愣片刻,幾乎所有的青壯年男人都啪地扔下手中的農(nóng)具,拔腿就跑上田埂。

        一名扶著犁的壯漢把犁一歪,摔到泥田里,濺了一臉泥水,也不管不顧,轉(zhuǎn)身就跑。

        一時間,田間小路上,奔跑著一個個青壯年男人,神情嚴(yán)肅。

        留在田里的女人不吭不響撿起男人們?nèi)酉碌霓r(nóng)具,憂慮地望著男人們跑去的身影。

 

11、歸順州某垌某村村口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大榕樹下迅速聚集了幾十個手拿各種武器的俍丁壯漢,土官仍不停敲著鑼。

        不斷有俍丁加入到集合的隊(duì)伍。鑼聲停了,土官眼一瞪,大喊起來。

  官:“怎么這么磨蹭,麼公,麼公呢?”

        一個老麼公一腳高一腳低地跑來,站在隊(duì)伍的末尾。

  公:“〈邊揮舞著手中的東西〉來,來了!〈提起手中的東西〉香火、給陰兵的米,報魂的公雞都帶上了!”

  官:“〈不再看麼公,放下鑼,一手舉著插雞毛的信,一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只干牛腳晃著〉看到了嗎?這是土司府的雞毛信,這是干牛腳,一刻都不能停,十萬火急!土司老爺有令,大敵當(dāng)前,還是那句話,誰死了,全村的人養(yǎng)他的全家。快跟我走!”

         隊(duì)伍迅速動了起來,土官騎馬跑在前,邊跑邊敲鑼,麼公舉著法器跟在隊(duì)伍后面。

         一時間,村路到田野的小道中,隊(duì)伍急跑而去。

 

12、歸順州城外大道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  一隊(duì)隊(duì)俍兵裝束各異、手中的武器也不同,在敲著銅鑼的土官帶領(lǐng)下,跑向州城。

         黃塵滾滾,赤腳、草鞋、馬蹄在畫面中折疊,急奔向前。

 

13、歸順州土司府演兵場  日——外

         高高的鐘鼓樓上,一個半裸的壯漢映著火辣辣的毒日頭,狠勁地敲著銅鼓。

         聲聲銅鼓之下,一隊(duì)隊(duì)俍兵跑到演兵場,在各自土官的吆喝下站成隊(duì)。

         銅鼓聲聲,腳步雜亂,武器、干糧袋晃得亂響,一個個身影列隊(duì)站好。

         田間地頭,仍急急奔跑著一個個壯家男人……

 

14、田州府敢壯山腳下 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青青山野之間一峰突兀,鏡頭拉近,半山腰那“敢壯山”三個大字逐漸清晰。

人們搬木頭,抬石塊,山腳下一個巨大的木樓臺正初具規(guī)模。

眾民工忙碌著,他們邊搭臺子,一邊唱著。

眾民工:“〈唱著〉……為家窮漚氣(那)因窮沒有伴。哥漚氣不歡,……”

一個中年男子一手叉腰擺著架勢對著臺子上的民工大吼大叫。

字幕跳出:

        田州府土官  陸玉

 

  玉:“唱什么唱!做工!不好好做工,出了差錯,別說窮了,死了也沒伴……”

架子上的民工停止唱歌。

工地上只聽到搭架子的敲擊聲和木頭互相碰撞的滾動聲。

陸玉看著架子上的民工,一副氣咻咻的樣子。

  玉:“真是窮酸鬼,還唱歌〈哐當(dāng)一聲一腳踢著地上的木頭〉!”

 

15、田州土司府校場鼓樓下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巨大的銅鼓豎立在校場中央高聳的臺架上,土司旗迎風(fēng)飄揚(yáng)。

        一群俍兵在演練岑家陣法,手持大刀一招一式,十分威武,喊聲震天。

        一位30歲的年輕土司和40多歲的土司府總管邊走邊巡看著。

字幕跳出:

        世襲田州指揮同知  岑猛

        田州土司府大總管  盧蘇

 

  蘇:“〈感慨地〉老爺,要論兵強(qiáng)馬壯,在桂西各土司中,還數(shù)我們田州。 

  猛:“〈點(diǎn)頭〉唔——田州俍兵要不強(qiáng),就沒得桂西壯人太平的日子,就不能為大明國守住邊疆,頂住安南寇。老總管,想想我阿猛小時候,田州是什么樣子,那時的百姓們想睡一天安穩(wěn)覺,都沒得想呀!”

  蘇:“當(dāng)年我和老土司,就像被人追著,沒處逃的黃獐,被逼得四處逃命,老土司剛咽了氣,我這兩眼就直晃悠,那時,心里只有一線希望,就是還不到十歲的老爺你呀!這么多年多虧我們慘淡經(jīng)營,田州的百姓們,總算緩過氣來了!”

  猛:“〈感激地〉沒有老總管幫著扶著,就沒有田州今天的興旺呀!今年的敢壯山大歌墟,一定要辦成歷年最大規(guī)模的大場面,要讓祖公布洛陀、祖婆姆六甲享受到從來沒有過的香火,要讓桂西各州縣的百姓們感受到田州土司是他們的大靠山!”

  蘇:“嘿,好是好——〈欲言又止〉”

  猛:“〈瞧了盧蘇一眼〉擔(dān)心什么?”

  蘇:“老爺,官府會不會,對我們起什么戒心?〈憂慮地〉我是擔(dān)心呀,會……”

  猛:“哈哈哈,怕什么,我們一不反朝廷,二不碰流官州府,有什么好擔(dān)心的嘍!最重要的,通過這次大場面,桂西土司之間,子民百姓之間,融洽關(guān)系,我們桂西的土司之間不能再互相斗下去了,桂西的壯人應(yīng)該安定下來,好為國家的邊防分憂!”

  蘇:“〈皺起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眉頭〉哎,幾百年了,桂西的土司老爺們就沒有停止過紛爭,你攻我殺,百姓們可遭了罪了!”

  猛:“人沒有規(guī)矩,猴子也翻天——誰能承襲土司大位,祖宗早有規(guī)矩。巡撫衙門和總督衙門的官老爺們就知道伸手要銀子裝自己的腰包,不明白這里面的道理,他們既然不管,那就由田州土司來說話!這次敢壯山大歌墟一定要辦得轟轟烈烈,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,讓那些官老爺們看看邊地百姓能夠管好自己的事情!”

  蘇:“〈心中不安地〉按老爺?shù)姆愿,給周邊鄰近的土司老爺們都送去了請?zhí)!?SPAN lang=EN-US>

  猛:“〈直擺手〉不夠不夠,要請,要請,請到龍州,請到桂林,請到梧州府,只要和我們有聯(lián)系的土司土官,各級官府衙門里的官老爺,都要送去請?zhí)!?SPAN lang=EN-US>

  蘇:“〈為難地〉這?怕是動靜太大了!”

  猛:“〈決然地〉快去呀,吩咐下去!”

  蘇:“好好好,我這就去!”

        盧蘇領(lǐng)命而去,岑猛繼續(xù)威嚴(yán)地巡看著俍兵演練,他走著走著,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    帶領(lǐng)俍兵演練的頭目黃維〈青年貴族裝束〉來到他跟前,躬身行禮。

  維:“老爺!”

字幕跳出:

        田州土司府衛(wèi)隊(duì)頭領(lǐng) 黃維

 

岑猛走到俍兵們跟前,俍兵們迅速排成整齊的陣式。

  猛:“貝儂們,我們,是大明國聞名天下的桂西俍兵!北京的皇帝老爺,朝廷里的大官老爺,只要打不過去的仗,殺不贏的寇,就會想到我們,征調(diào)我們,讓我們?yōu)閲隽。這是我們的光榮,也是桂西壯人的光榮!”

眾俍兵:“〈持刀大呼〉嘎〈殺〉——,嘎〈殺〉——,嘎〈殺〉——”

  猛:“打仗,流血,丟命,對我們壯家男人來說,并不算什么!我們壯家的男人,一生要打很多次仗,和外敵打,和野獸打,閑著沒事,就在自己的村子里和水牛打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 俍兵們低聲哄笑了一下。

  猛:“〈聲調(diào)高了起來〉壯家的男人,從他阿媽的肚子里掉出來,他的阿爸,就要稱出和他出生身體同等重量的鐵,把它掛在床頭,這塊鐵以后就打成刀,直到他死了,這把刀也不會離身——為什么要這么做?因?yàn),我們地處大明國的邊疆,幾百年來,外敵從來沒有讓我們睡過一個安穩(wěn)覺。我們要流血,我們要丟命,但我們不怕,因?yàn)槲覀兩砗,是大明國的萬里江山!〈頓了一下〉你們說,作為壯家男人的俍兵,就是戰(zhàn)死了,能不讓后世子孫感到榮耀嗎?”

眾俍兵:“〈激動地持刀大呼〉嘎——,嘎——,嘎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 岑猛揮揮手,正要繼續(xù)說話,突然,一騎疾馳而至,騎者〈青年貴族〉滾鞍落馬。

字幕跳出:

        田州土司府衛(wèi)隊(duì)頭領(lǐng)  鐘富

 

  富:“〈施禮〉報——老爺,歸順州土司老爺發(fā)來雞毛信,安南寇大兵壓境,讓我們立即發(fā)兵協(xié)防!”

  猛:“〈望向眾俍兵,厲聲地〉貝儂們,聽到了嗎?我們就不睡這個安穩(wěn)覺了!本老爺命令你們,立即趕到邊界上田州府的協(xié)防區(qū),殺敵立功!”

眾俍兵:“〈持刀大呼〉嘎——,嘎——,嘎——”

  猛:“黃維、鐘富——”

黃維、鐘富:“在——”

  猛:“邊關(guān)十萬火急,今年敢壯山下這臺大歌墟,百姓們能不能安安心心地唱出興致來,就看你們的了!出發(fā)!”

黃維、鐘富:“是,老爺!”

        俍兵們紛紛靠攏到兩位頭領(lǐng)面前,整頓出發(fā)。

        岑猛看著這個場面,背著手,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。

 

16、歸順州土司府演武場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一位妙齡少女兩手抓繩,一手一個方向拉著兩個壯漢,五人面紅耳赤地對拉著。

字幕:

        歸順州土知州岑璋之女  阿花

 

        四名壯漢呲牙咧嘴地用力,勉強(qiáng)立住腳,眾家丁俍兵圍著喝彩,聲音一浪高過一浪。

        正僵持間,少女突然一發(fā)狠力,“嗨”地一聲,將四名壯漢直直拉過來,撞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 眾家丁哄然,這時,管家撥開眾人,急步入內(nèi)。

  家:“〈喘著氣,討好地〉阿小姐,我可是看到達(dá)妮回來了!”

  花:“〈驚喜地〉死妮子,回來還不快來找我!〈轉(zhuǎn)身〉看我不拎你的耳朵!”

        阿花倏地急步跑向土司后院,四名壯漢和眾家丁留在原地發(fā)呆,吐著舌頭。

 

17、、歸順州土司府后院  日——內(nèi)

        一群洗衣女人在洗衣,手中劈里叭拉地捶打著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 一根根揚(yáng)起的搗衣棒此起彼落,伴著達(dá)妮媽的哼唱。

 

達(dá)妮媽:乖了妹(噯)乖娘

那樣歌(噯)不懂

……

眾洗衣女和著哼唱,手中的活沒有停下。

 

18、土司府廊道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  灑滿陽光的廊道上,倏地急步走來一個輕盈健壯的美麗少女。

       阿花褲腿高綰,似乎在生氣,朝著傳來說笑聲和哼唱的地方走去。

 

19、土司府后院  日——外

洗衣姑娘甲:“達(dá)妮媽,達(dá)妮是小姐的貼身丫頭,小姐愛聽她的話,讓達(dá)妮跟小姐說說,讓小姐再跟夫人說說……我們也去趕歌墟。”

        阿花的侍女達(dá)妮只顧低頭幫自己阿媽洗衣,故意裝聾作啞。

阿花陡然出現(xiàn),眾洗衣婦慌忙起身躬立。

眾洗衣婦:“小姐!”

  花:“〈嘴一撅,揚(yáng)著臉,眼睛盯著達(dá)妮〉哼,我就知道你在這里!”

達(dá)妮剛要張開嘴,被達(dá)妮媽制止。

達(dá)妮媽:“〈謙恭地〉小姐,嘿嘿,……”

說完給達(dá)妮使眼色,意思是讓她別亂說話。

  花:“達(dá)妮,跟我走〈說著拉起達(dá)妮的手往外走〉!”

 

20、土司府廊道  日——外

        兩人走著,阿花把達(dá)妮的耳朵揪了揪。

  花:“在外頭瘋跑,聽到什么啦?”

達(dá)  妮:“〈故意不明白地〉沒什么啊小姐?”

  花:“〈狠使了一把勁〉還說沒什么,都跟你阿媽她們嘀咕了,你以為我沒帶耳朵?”

達(dá)  妮:“〈痛苦地〉哎喲,小姐,你,你知道了?”

  花:“〈狠狠地又?jǐn)Q了達(dá)妮一把腰〉快說!”

達(dá)  妮:“哎喲,〈推了小姐一把,才貼近她的耳朵〉——”

   達(dá)妮貼耳低聲說了一陣。

  花:“〈高興地拍起手〉真的?達(dá)妮,過幾天我們一起去看熱鬧,唱山歌!”

兩人會心笑了。

 

21、離歸順州城不遠(yuǎn)處的路上  晨——外

        一行隊(duì)伍吹著嗩吶,在前頭開路。

        一頂小轎被土司府差役裝束的轎夫們賣力地抬著。

        小轎簾子被掀開,露出一張四十歲的儒雅、冷靜的男人的臉。

 

22、阿花閨房  晨——內(nèi)

達(dá)妮慌慌張張地推門而進(jìn)。

達(dá)  妮:“小姐!”

正在窗前繡繡球的阿花轉(zhuǎn)過身,放下手中的針線。

  花:“怎么了達(dá)妮?”

達(dá)  妮:“老爺說邊關(guān)吃緊,全府上下,誰都不許出門!”

  花:“我看看去〈說著快步走出閨房〉!”

 

23、歸順州土司大堂  晨——內(nèi)

       一進(jìn)大堂,岑璋就半躺在躺椅上,管家跟著進(jìn)來。

  璋:“這個陳師爺,他也是浙江嘉興人?”

  家:“是,老爺!他是剛辭歸故里的李師爺?shù)膸煹堋@顜煚斈敲创蟮膶W(xué)問,他還說只趕得上陳師爺一半呢!”

  璋:“〈立起半身〉壯家自古尊遠(yuǎn)客,邊關(guān)再吃緊,我們也不能慢待了人家,要用最隆重的禮節(jié)接風(fēng)。哎,也不知道龍邦隘那邊開打了沒有?”

  家:“估摸也該有報信的了!各垌寨的俍丁上去那么多,也能頂一陣子!”

  璋:“〈著急起來〉這個陳師爺,他比李師爺學(xué)問大那么多,該是個諸葛亮了,他怎么還沒到!”

 

24、歸順州城外官道  日——外

   接陳師爺?shù)年?duì)伍簇?fù)碇悗煚數(shù)霓I子走著,轎簾再次被掀開。

陳師爺:“〈略帶著上?谝糇匝宰哉Z〉路夠遠(yuǎn)的哦,從阿拉下了船,沒想到還要走那么遠(yuǎn)!”

轎夫甲:“快了快了,小的們腳下再使把力氣,就能看見歸順州的城門了!”

 

25、歸順州土司大堂  日——內(nèi)

        坐在椅子上的岑璋一臉嚴(yán)肅,阿花站在父親面前火燒火急的樣子。

  璋:“〈連連擺手〉不得不得,阿花你是歸順州土司的女兒,到田州府那里拋頭露面成何體統(tǒng)?何況,邊關(guān)吃緊,阿爸我隨時都要帶兵打仗,這個時候你——”

  花:“〈幾乎要哭出來,索性賭氣地〉阿爸你好沒道理,女兒唱完歌,就跟你去打仗!”

  璋:“〈火了起來〉唱了歌,還打什么仗?他田州亂搞,歸順州也跟著亂搞嗎?管家!”

        管家看一眼阿花,有些不敢上前。

  璋:“把三個少爺都給我叫來!”

  家:“是,老爺!”

  花:“〈委屈地跺腳〉阿爸——”

岑璋擺擺手,不想跟她說話。父女倆僵著,岑璋自顧自地吸了一口水煙。

三個哥哥跟著管家小跑著跨進(jìn)門來。

  璋:“〈站了起來,掃視著三個兒子〉你們?nèi)齻都給我聽好了,從現(xiàn)在起,你們和府里的家丁看住阿花,不讓她出房門半步!”

  虎:“〈有些發(fā)愣〉阿爸?”

  璋:“別問為什么,龍邦隘頂不住,就帶著她一塊跑!就算是邊關(guān)頂住了,也要關(guān)著她,

        直到過了初十,敢壯山那些唱歌的瘋婆子瘋漢子們都散了!”

三個哥哥:“〈明白過來,齊聲地〉是!”

  花:“〈又生氣又傷心地〉阿爸,你——”

岑璋頭也不回地邁腳出去。

 

26、歸順州土司大堂門前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岑璋剛剛走出大堂,報信家丁跑到跟前稟報。

報信家。骸袄蠣,新師爺很快就要到了!”

  璋:“〈精神一振〉準(zhǔn)備迎接!”

報信家。骸笆!”

 

27、歸順州城門  日——外

吹吹打打的鑼聲和嗩吶聲停止。

岑璋、管家及眾土官在城門前恭迎。

陳師爺落轎,走到岑璋面前,他一派儒雅,舉止灑脫。

  璋:“〈滿臉笑容〉哎呀,令師兄李師爺離府,小衙就沒了文膽,多虧他舉薦了先生,小衙大小同仁不勝企盼之至呀!”

陳師爺:“〈笑著拱手還禮〉哪里哪里,知州大人身居邊地,為朝廷守邊,陳某能有襄助的機(jī)會,也是三生有幸呀!”

  家:“〈作了請的姿勢〉師爺請上轎,府中的上房都給您備著了!”

岑璋向嗩吶手們又一揮手,嗩吶手們又吹也起來。

岑璋和陳師爺兩頂轎在前,眾土官隨員跟在后面,一行人吹吹打打來到土司府門前。

 

28、歸順州土司府大門前  日——外

   兩人落了轎,岑璋滿面笑容向陳師爺做了請的姿勢,正要邁腳。

   一名背插土司旗的邊關(guān)急使奔馳而來,邊馳邊喊。

  使:“報——”

       望見急使,岑璋和所有土官都變了臉色。

       急使來不及喘氣,像面袋似地滾鞍落馬,半跪在岑璋面前。

  璋:“〈瞪著眼珠子吼〉開打了嗎?”

  使:“報老爺——,莫登庸大鬼佬在隘口下?lián)P言老爺要是不還了他的屬民屬地,他就要踏平龍邦隘!他先派軍使見老爺,要是老爺不答應(yīng),就開打!”

  璋:“〈又揪住了急使的衣領(lǐng)〉那鬼佬的軍使呢?”

  使:“離城門不到十里了,守龍邦隘的頭領(lǐng)們讓小的幾個帶軍使過來,小的先跑來報信!”

        眾土官面面相覷,岑璋一時也愣住了。

陳師爺:“〈主動向岑璋拱手〉知州大人,常言道,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——”

  璋:“〈猛醒過來,抓住了陳師爺?shù)氖帧岛,好,〈對眾土官高聲地〉都到大堂說話!〈拉著師爺?shù)氖肿哌M(jìn)大門〉師爺來得不巧呀,歸順州要遭大難了!時下,本州所有能戰(zhàn)之兵都動員起來了——”

       一行人急匆匆邁進(jìn)大門之內(nèi),走在廊道上。

 

29、從邊關(guān)到歸順州城的官道上  黃昏——外

      一隊(duì)騎馬俍兵護(hù)送著兩個趾高氣揚(yáng)的安南軍使不緊不慢地行進(jìn)著。

      安南軍使東張西望,頗有顧盼自雄之態(tài)。俍兵們則一臉憤懣,不聲不響。

      天邊的太陽斜往西邊,原野的光影十分燦爛。

 

30、歸順州土司府大堂  黃昏——內(nèi)

      陳師爺座次緊靠土司下首位置,眾土官分坐兩旁,岑璋的臉色好了些。

陳師爺:“〈繼續(xù)分析道〉本人認(rèn)為,安南寇未必真的要開打,莫登庸前些年還只是個打漁的漁民,憑現(xiàn)在的勢力就敢和大明邊關(guān)較量?擺出這么個陣式,無非就是想嚇唬人,多占地盤——”

  璋:“〈終于想通了,一拳砸在案桌上〉媽的扯卵淡,想動動嘴皮子就撈油水,真把我歸順州土司看成笨母豬它的崽了!我們就照師爺?shù)挠嬛\擺個大臺面!”

眾土官:“〈紛道〉對,擺大臺面!”

  璋:“〈朝陳師爺拱拱手〉師爺,那就請你多辛苦了!”

陳師爺:“〈也拱手〉食君之祿,盡君之事!岑老爺,您就放心吧!”

  璋:“〈猛地站了起來〉好,都動起來,按師爺剛才的吩咐,各管各的!”

眾土官:“〈齊站起,向岑璋拱手〉是,老爺!”

 

31、歸順州城門  黃昏——外

突然,一排俍兵持武器跑步進(jìn)入城門洞,自動分成兩列站立。

一名衣飾鮮亮的土官率隨員騎著馬從肅立的俍兵們眼前昂然出城。

在距城門不遠(yuǎn)處,兩名安南軍使在陪同俍兵示意下勒住了韁繩,也下了馬。        

迎候在城門口的土官率隨員上前不亢不卑地施禮。

  官:“本州老爺命本土官迎候安南軍使,請軍使入城!”

兩名軍使欠身還禮,還沒來得及抬眼,土官已經(jīng)昂然轉(zhuǎn)身。

兩名軍使略一怔,只好很快上馬,在一行俍兵的護(hù)衛(wèi)下,走進(jìn)城門洞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

32、歸順州街道   黃昏——外

       兩列俍兵分立街道兩旁,持刀肅立,兩眼平視,面無表情。

       土官身板挺得筆直,目不斜視,率俍兵馬隊(duì)前行。

       兩名安南軍使不東張西望了,也挺著身板,一本正經(jīng)地跟在前導(dǎo)的土官之后。

       軍使之后,就是一排持武器跑步跟進(jìn)的俍兵,極為威武雄壯。

      

33、土司府演兵場  黃昏——外

持刀肅立的俍兵儀仗一直排到演兵場,演兵場上俍兵的陣式分進(jìn)合擊,喊聲震天。

兩名軍使看到雄壯的場面,互相對視一眼,強(qiáng)裝鎮(zhèn)定。

 

34、歸順州土司府大堂門前  黃昏——外

俍兵儀仗一直排到大堂內(nèi),人人神色嚴(yán)肅,目不斜視。

兩名軍使東瞧西顧了幾眼,只好跟著土官邁步走入大堂。

 

35、歸順州土司府大堂  黃昏——內(nèi)

在眾土官的注視中,兩名軍使向土司座上的岑璋略略躬身。

胖軍使:“〈站定,一本正經(jīng)地〉奉安南大領(lǐng)主我家大王之命,本使知會歸順州土司岑璋老爺,歸順州侵占的我家大王屬地,限三日內(nèi)撤兵歸還,要不然,哼,龍邦隘下的十萬大軍將踏平歸順州所有的村寨,搶走歸順州所有的女人,還,還要——”

        太師椅上的岑璋像木雕似的,一動不動,一直像個兇神似地盯著他,臉色極其難看。

        大堂內(nèi)的眾土官幾乎就要群情沸騰了。

        岑璋猛然起身,“啪”地一掌拍到案桌上,勃然大怒!

  璋:“拿下!”

        兩側(cè)站立的俍兵禁衛(wèi)應(yīng)聲沖出,像抓小雞似地把兩個軍使按倒在地,臉部貼泥。

胖軍使:“〈死命掙扎著〉本使抗議,本使抗議!”

瘦軍使:“〈掙扎著尖叫〉我家大王,他饒不了你們!”

陳師爺:“〈一身華麗便服,手拿紙扇從后堂昂然而出,仿佛一個漫不經(jīng)心的貴人〉天朝更饒不了你們這些敗類!”

        岑璋等所有土官及俍兵禁衛(wèi)一見陳師爺出場,裝作大驚失色,全部齊唰唰離座跪下。

岑璋及眾土官:“〈拱手至胸前〉大人——”

陳師爺:“〈扶起岑璋,和眾土官擺手〉都起來吧!”

岑璋及眾官:“〈唰地又起來〉謝大人!”

        兩名軍使仍被死死按著,嘴壓在地下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陳師爺:“〈兩只腳在安南軍使面前來回走動著,是異常名貴的官靴〉為什么說你們是敗類,明白嗎?莫登庸,不過是天朝廣東的漁民,流落安南,仗著有身蠻力,僥幸成了氣候,竟敢對天朝的神圣土地起了覬覦之心,〈指著兩個軍使的臉〉是可忍,孰不可忍?”

        被按著不能動彈的兩名軍使臉上顯出了震驚的神色,嘴一張一合,卻發(fā)不聲來。

陳師爺:“〈輕蔑笑笑〉哼!莫登庸他也不想想,邊地之官雖是土官,卻個個忠于王事,忠于天朝;邊地之民雖是土民,人人都眾志成城——〈向空中拱了拱手〉本官奉皇上圣命,督師出巡桂西,真沒想到,竟也能碰上這等建功良機(jī)!〈放聲大笑〉哈哈哈,你們,說什么來著,是十萬大軍,本官帶的不多,只有五萬巡邊鐵騎,〈聲調(diào)陡高起來〉但這是堂堂王師,還有岑老爺所部聞名天下的俍兵俍將,莫登庸膽敢進(jìn)犯,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!”

  璋:“〈霍地站了起來〉大人,跟這兩個鬼佬小丑羅嗦什么!來人啊,推出去砍了!”

        俍兵禁衛(wèi)押起來就往外推,兩名軍使臉色煞白,身子半癱,手腳發(fā)抖。

胖軍使:“〈哭喪著臉〉大,大人,饒命啊,我二人本是天朝的子民,莫大王,不不,莫鬼佬把我們從廣東沿海搶去,又趕來這里打仗,饒命啊——”

瘦軍使:“大人啊,土官們哪能知道我們大王的底細(xì),沒想到大人,大人是尊真神哪!我們服了,饒了我們的命吧!”

        兩人拼命掙脫了俍兵禁衛(wèi),趴在陳師爺?shù)哪_旁磕起頭來。

  璋:“〈聲調(diào)更高,神情更可怖〉還不快推出去,帳外立殺!用他們的狗頭為大人的巡邊王師殺出關(guān)外祭旗!”

        俍兵禁衛(wèi)們再次一擁而上,眼看就要把軍使押出門外。

胖軍使:“〈拼命地喊〉饒命啊大人——”

瘦軍使:“〈連哭帶喊〉大人呀,土官野俗,不懂規(guī)矩,難道王師也要?dú)硎箚??/FONT>

陳師爺:“〈手一舉〉慢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 俍兵禁衛(wèi)們停住了腳步,陳師爺斜盯著兩名軍使。

陳師爺:“你說什么?”

瘦軍使:“〈渾身發(fā)抖地〉大,大人——土官土民,不知道不斬來使的道理,大人!”

陳師爺:“〈裝作似有所思的樣子,轉(zhuǎn)臉對著岑璋〉岑老爺,王師不斬這無名之輩,就讓他們留條命回去給姓莫的,那個什么,那個鬼佬報個信吧!”

  璋:“〈仍怒氣沖沖地〉大人饒了你們這條狗命,但你們能不能逃得過,就看你們的運(yùn)氣了,放開讓他們跑!你們拿棍給我追著狠狠打,要是摔倒了,立馬打死,不趕出城門不許停下!”

立時有另一群俍兵禁衛(wèi)們持黑漆漆的軍棍圍上。

俍兵禁衛(wèi)們:“是!〈亂棍砸向兩名軍使〉”

        兩名軍使魂不附體,抱著頭,“哎喲哎喲”地連滾帶爬地躥出大堂。

       持棍的俍兵禁衛(wèi)們追打出門去。

       岑璋和陳師爺對視一眼,哈哈大笑起來。

       眾土官也哈哈大笑起來。

 

36、土司府內(nèi)院內(nèi)戲臺前 傍晚——外

院內(nèi)擺下了十幾桌酒席,眾土官已經(jīng)到齊,個個神清氣爽。

不一會兒,岑璋陪著陳師爺走進(jìn)來。

  :“〈擺著手〉各位,今天要沒有陳師爺指點(diǎn),本老爺就險些上了鬼佬的當(dāng)!陳師爺來到本州,真是一個大好事呀!”

熱烈掌聲響起。

陳師爺:“〈連連向眾土官躬身〉多謝同僚們!多謝知州大人!”

  :“來,為我們歸順州的子民安康,為陳師爺遠(yuǎn)道而來就建立奇功,上粘果酒!”

        兩個侍女端上兩碗酒,岑璋接過酒碗,唱起敬酒山歌。

岑璋:“貝儂哎,壯家敬酒要唱歌,好比春風(fēng)過山坡。

貝呀儂哎,米酒香醇山歌唱,一點(diǎn)一滴也呀也不留……” 

岑璋一邊唱著,一邊用勺子給陳師爺喂著酒。

陳師爺縮著脖子喝著,頓時臉上的表情愉悅之至。

陳師爺:“〈咋著嘴巴〉哎呀呀,壯鄉(xiāng)有好酒,果然是瓊醬玉釀,瓊醬玉釀呀!”

       說罷,陳師爺也拿起勺子,回喂岑璋,一時氣氛熱烈起來。

眾土官也喜笑顏開喝著酒,岑璋也十分得意。

接著,一溜廚子們端上了一個大水牛頭,頓時讓陳師爺?shù)善鹆伺4蟮难劬Α?SPAN lang=EN-US>

  璋:“〈掏出一把小刀,動手割起牛臉上的肉〉來來來,陳師爺,這可是土司府中的招牌菜,牛臉上的肉,只給最尊貴的客人!”

        陳師爺興奮地接過了肉。

        宴席前前戲臺上,壯家裝束的舞女款款而上,跳起《游花園》,樂聲鑼聲大作。

 

37、阿花閨房門前 黃昏——外

腳步聲在走廊里回響,隱隱約約傳來喝彩聲和酒令聲。

家丁們左顧右盼,心猿意馬,漫不經(jīng)心。

達(dá)妮和幾位洗衣姐妹各拎一個籃子走過來。

看守家丁甲:“站住!”

達(dá)  妮:“〈一瞪〉瞎了你的眼!”

看守家丁乙:“〈笑〉嘿嘿,是達(dá)妮啊,來來來,陪陪小姐,讓她再別摔東西了!”

達(dá)  妮:“〈頑皮地擠眼〉哎,那邊人家吃雞又吃魚,三個少爺都跑去吃肉喝酒了,你們早上灌到肚子里的粥,都變成尿水水了吧?”

看守家丁甲:“〈苦著臉,一跺腳〉你看,我們幾個倒霉鬼,走得了嗎!”

達(dá)  妮:“〈白了他一眼,拉長聲調(diào)〉還是我和幾個姐妹想著你們,喏——〈提起籃子〉”

看守家丁甲眼睛立馬直了,鼻子一抽,大喜。

看守家丁甲:“〈大叫〉有酒有肉哇!”

        眾家丁一轟過來,餓鬼般地?fù)屵^籃子。

        達(dá)妮又白了眾家丁一眼,推門而進(jìn)。

        眾家丁席地而坐,端酒挾菜,狼吞虎咽起來。

 

38、歸順州土司府戲臺前 夜——外

夜幕中,兩只印有“岑”字的大紅燈籠明晃晃地照著。

舞臺前幕布低垂,樂曲聲聲。

燈突然滅了,黑暗中響起一片噓聲。

噓聲未落,幕布在一曲優(yōu)美的壯劇樂聲中慢慢拉開,依稀可見。

黑暗中,臺后一個燈亮了,勾勒出一位年輕女子優(yōu)美的輪廓。

一排美麗的少女跳起了土司宮廷舞,動作既典雅大方,又有邊地風(fēng)格。

臺下,陳師爺和眾土官十分興奮的樣子。

 

39、阿花閨房門前 晚——外

看守家丁甲:“〈搖頭晃腦地用手捏著洗衣女乙的臉〉好,好妹妹陪喝酒……來,〈指著另一個迷迷糊糊的家丁伸出拳來〉猜碼!”

那家丁撲通一聲,一頭栽倒在地下,嘴里含混不清地說著什么。

看守家丁甲掃興地喝下了洗衣姑娘甲遞到嘴邊的一杯酒,也撲通倒在地下。

洗衣姑娘甲:“〈搖搖看守家丁甲的肩〉哎哎哎,哎約,真成醉豬嘍!”

        阿花的門開了,露出打扮成華貴公子哥的阿花的臉。

        眾洗衣女剛要叫,被接著露出的打扮成風(fēng)水先生模樣的達(dá)妮“噓”地一聲制止。

        阿花和達(dá)妮輕手輕腳地溜了出來,看守家丁甲看見,掙扎著站起。

看守家丁甲:“小,小姐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 達(dá)妮將他一推,看守家丁甲又撲通倒在地下。

        在眾洗衣姑娘掩護(hù)下,阿花和達(dá)妮從廊道間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 看守家丁甲和乙在地下用手指著兩人離開的方向,嘴里嘟囔著,眼睛半睜半閉。

 

40、土司府后門  晚——外

后大門悄悄地打開了,公子哥和手搖銅鈴的風(fēng)先生悄悄出了后門。

風(fēng)先生牽來一匹馬,公子哥飛身而上。

 

41、路上  晚——外

月光下,奔馳而來的兩騎。

風(fēng)把公子哥頭上的帽子吹掉,露出長發(fā)飄飄的阿花的臉。

身后一騎是達(dá)妮的臉,月光如水,照著她們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。

 

42、歸順州土司府院內(nèi)戲臺前 夜——外

臺上壯戲一亮相一唱腔,都讓臺下的觀眾樂不可支。

     岑璋和陳師爺各坐在一小四方桌邊觀看壯戲。

陳師爺似懂非懂地看著,但看得出他是沉浸其中的。

  璋:“〈舉碗陳師爺,來來來,不能光看戲誤了美酒啊!

兩人舉碗共飲。

陳師爺:“〈放下酒杯〉老爺,聽說貴千金聰明過人,也和她的哥哥一樣讀書習(xí)武,是歸順州遠(yuǎn)近聞名的奇女子?”

  璋:“〈有些歉意地〉嘿嘿,本來,小女是和她的哥哥們一同迎接師爺大駕的,無奈有些,有些……大虎二虎三虎——”

       在另一方桌上的三兄弟連忙過來,躬身聽命。

  虎:“阿爸!”

  璋:“去把你們的妹妹叫來!”

大虎二虎三虎:“是!”

        三個兒子轉(zhuǎn)身離去。

 

43、阿花閨房門外  夜——外

大虎二虎三虎的腳步漸漸走近,突然停了下來。

只見阿花的房門大開著,門前橫七豎八躺著爛醉了的看守家丁們。

 

44歸順州土司府院內(nèi)戲臺 夜——外

         臺上的壯戲演到精彩處,臺下如醉如癡,不時有叫好之聲。

         大虎二虎三虎灰頭土臉回來,站在岑璋面前。

  璋:“〈板著臉〉阿花呢?”

  虎:“〈貼近父親的耳朵〉阿爸,阿花她跑了!”

  璋:“〈滿臉怒氣地起身〉給我找回來!”

  虎:“是——〈嘟囔著和二虎三虎轉(zhuǎn)身〉!”

陳師爺看了岑璋一眼。

  璋:“〈意識到不妥,又坐了下來,臉上堆著笑〉哦,沒什么,小女她,嘿嘿……”

陳師爺:“〈擺擺手〉不急不急, 來日方長嘛!”

  璋:“〈略顯尷尬地讓讓〉嘿嘿,看戲,看戲——”

       管家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,躬身上前,岑璋斜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   管家從懷里掏出一個大紅請?zhí),連連拍著腦袋。

  家:“看小的這忙得,老爺,今天晌午時分田州土司岑老爺派信使送來的請?zhí)!?SPAN lang=EN-US>

  璋:“什么事?”

  家:“邀請老爺出席三月初七敢壯山大歌墟的開場儀式!

  璋:“不去〈把請?zhí)釉谧郎稀怠!?SPAN lang=EN-US>

       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陳師爺回過頭來。

陳師爺:“聽說,桂西一帶,歌墟風(fēng)氣遍及鄉(xiāng)野,堪稱一大盛事!”

 璋:“〈干笑著〉嘿嘿,邊地土民的野俗,上不了臺面上不了臺面的,田州的土司老爺非要出風(fēng)頭辦一場超過歷年規(guī)模的最盛大的歌墟!磽u搖頭〉真是貽笑官家嘍!”

陳師爺:“〈來了興致〉哦?”

  璋:“〈懊喪地〉小女就是聽到這個消息后偷偷跑去了。唉,管教不嚴(yán)啊!”

陳師爺:“〈拿起請?zhí)戳丝础道蠣,依在下之見,這個一定要去的!

  璋:“〈略怔〉為什么?”

陳師爺:“治理州府就跟處鄰居一樣,要講究個和諧共處,土司老爺之間也少不了要互通聲氣!

  璋:“這道理本老爺是懂,可是——〈欲言又止〉”

陳師爺:“這請?zhí)f也不一定非要老爺親自去,看看,上面寫著,恭請老爺及老爺?shù)拇怼H绻蠣斣试S,在下愿意代表老爺去。一來給了田州土司老爺面子,二來把小姐找回來,護(hù)送小姐回府!

  璋:“〈捻須沉吟〉這個,哎,師爺?shù)闹饕獾挂膊诲e!”

 

45、敢壯山下  晨——外

歌臺上彩旗飛揚(yáng)。

  玉:“〈對著幾個民工〉把那個粉色的旗換了,對,就放那根住子上。不是那根,是那根——”

臺上的民工:“是哪根?”

  玉:“中間的那根,靠藍(lán)色的——”

臺上的下人摸到一條藍(lán)色旗子,剛要把粉旗插上。

  玉:“〈急得跺腳〉不是那個藍(lán)旗,是那個藍(lán)旗——”

臺上的下人摸了另一條藍(lán)旗。

  玉:“〈大罵〉真是個大蠢豬——”

臺上的民工不知陸玉指的是哪根。被罵得不知所措。看著陸玉。

陸玉氣憤地走上去,感覺臺子有些搖晃。他一手扶著柱子一手拿著旗子。

突然,一土司府侍女跑來,對著臺上的陸玉喊。

  女:“表少爺,夫人有急事,請你立刻回府!

陸玉扶著臺柱子往下走。

  玉:“〈一腳踏上馬蹬〉不干完活,中午誰也不許吃飯!哼!”

        陸玉一打馬鞭,馬奔馳而去。

 

46、田州土司府大門  晨——外

陸玉揚(yáng)鞭。飛奔而來的馬蹄。

陸玉跳下了馬,有守衛(wèi)過來牽馬,陸玉急入府門。

 

47、田州土司府廊道  晨——外

樹林下的廊道,不時有下人來往。

陸玉穿過廊道走來。女人的哭泣聲漸近。陸玉加快步伐。

 

48、田州土司府韋氏內(nèi)室 晨——內(nèi)

女人越來越大的哭泣聲。

陸玉急急推門而進(jìn)。

侍 女:“〈對哭泣的女人〉夫人,表少爺來了!

一個身懷六甲,哭得紅腫了雙眼的女人抬頭。韋氏看到陸玉,哭得更兇。

  玉:〈上前,扶著韋氏〉表妹,你看你看,又怎么想不開了?”

  氏:“〈帶著哭腔〉我請來一個麼公,他作了法,說這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妹崽!

  玉:“嗨,妹崽就妹崽的嘛,千金也值錢,都是土司老爺?shù)姆N!

  氏:“你就知道吃喝玩樂。生下來是男的,馬上分得到田產(chǎn),妹崽就不分,要是嫁不了好門庭,那可怎么辦呀!”

  玉:“〈擠出為難的面容〉這怎么說的,想那么遠(yuǎn)?”

  氏:“不遠(yuǎn)能行嗎?你不是鬼主意很多嗎?該給我想想辦法呀!說呀,我該怎么辦?”

  玉:“〈轉(zhuǎn)了兩個圈〉表妹,先別急,〈一臉苦相〉再急我也不能替你生出兒子來呀!哦哦,是了是了,麼公的話也不能全信嘛。我看這樣好了,好好養(yǎng)身子,不管是少爺還是千金,從你肚子里掉下來的肉都是土司老爺?shù)墓茄@么大的田州府的田地都是土司老爺?shù),你耍著脾氣,使著性子跟土司老爺要,還怕沒有你娃崽的田產(chǎn)?”

韋氏抹著眼淚。

  玉:“跟土司老爺要東西,你不要一下子要那么多,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來。就像女人跟男人要手飾一樣,一件一件來嘛!

        韋氏撲哧一聲笑出來,又吱唔著抹眼淚。

  玉:“〈拍拍韋氏的肩,轉(zhuǎn)身欲走〉表妹,外頭下人干的活表哥要盯,不盯就出亂子。別哭壞了身子,說不定生下的,是個少爺呢!”

陸玉拔腿就走,韋氏破啼為笑。

 

49、路上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  “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”一陣手鈴聲傳來。阿花勒住了馬,達(dá)妮跟了上來。

達(dá)  妮:“〈捏著腔調(diào)〉少爺——”

  花:“什么少爺,帽子都沒了!”

        手搖鈴當(dāng)?shù)倪_(dá)妮從馬上跳下,變戲法似地又掏出一個帽子。

達(dá)  妮:“少爺,你看——”

  花:“〈一把奪過〉拿來!”

        阿花頭上戴著帽子,兩人又飛馳而去。

 

50、前往敢壯山歌墟路上設(shè)卡處  日——外

        阿花和達(dá)妮正牽著馬往前走著,突然,前方人聲鼎沸,一陣陣吆喝傳來。

陸玉畫外音:“交錢交錢!”

差役畫外音:“不交錢不讓過路啊——”

達(dá)妮上前一看,不禁撇了撇嘴。

路中央搭著幾根木頭設(shè)成路卡,陸玉和幾個差役耀武揚(yáng)威地向過往行人伸手要錢。

達(dá)  妮:“〈挺身而上〉四面八方的鄉(xiāng)親要來看歌墟,給祖公布洛陀上香,沒聽說要收過路錢。”

  玉:“〈眼一瞪〉本老爺收了半天了,沒一個像你這么多嘴。搭歌臺要錢,建祖公布洛陀和祖婆姆六甲的廟要錢,哪一樣不是錢,你們要不交,不許到敢壯山唱歌、不許祭拜祖公布洛陀和祖婆姆六甲的廟!

百姓氣憤不過,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。

  人:“從我的祖爺爺輩,我家就在敢壯山下打柴放牛,年年來給祖公上香,從來沒聽說過走個路給祖公上香還要錢的!你們收這個錢,不怕天打雷劈嗎?不怕家里的祖公牌位放不穩(wěn)嗎?”

    氣憤的百姓們隨著老人步步上前。

  玉:“〈惱羞成怒〉你,你個老東西!竟敢詛咒土司府的差官,給我上!看誰不要命了!”

        差役們持刀跳上,就要動手,眼看雙方就要產(chǎn)生沖突!

 

→第2集→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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